出门一笑莫心哀,浩荡襟怀到处开。我离家外出去远行,无论到哪里,都会敞开宽阔的胸怀。我们要乐观旷达,心里不要难受悲哀。
时事难从无过立,达官非自有生来。世上的大事、国家的大事,是很难从没有过错中成功的,就连高官达贵也不是天生得来。
风涛回首空三岛,尘壤从头数九垓。回想广东那轰轰烈烈的禁烟抗英,我蔑视英国侵略者。从今以后,我将游历祖国大地,观察形势,数历山川。
休信儿童轻薄语,嗤他赵老送灯台。不要理会那般人幸灾乐祸、冷嘲热讽,鄙弃那些“赵老送灯台”之类的混话。
力微任重久神疲,再竭衰庸定不支。我能力低微而肩负重任,早已感到精疲力尽。一再担当重任,以我衰老之躯,平庸之才,是定然不能支撑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如果对国家有利,我将不顾生死。难道能因为有祸就躲避、有福就上前迎受吗?
谪居正是君恩厚,养拙刚于戍卒宜。我被流放伊犁,正是君恩高厚。我还是退隐不仕,当一名成卒适宜。
戏与山妻谈故事,试吟断送老头皮。我开着玩笑,同老妻谈起《东坡志林》所记宋真宗召对杨朴和苏东坡赴诏狱的故事,说你不妨吟诵一下“这回断送老头皮”那首诗来为我送行。
我离家外出去远行,无论到哪里,都会敞开宽阔的胸怀。我们要乐观旷达,心里不要难受悲哀。 世上的大事、国家的大事,是很难从没有过错中成功的,就连高官达贵也不是天生得来。 回想广东那轰轰烈烈的禁烟抗英,我蔑视英国侵略者。从今以后,我将游历祖国大地,观察形势,数历山川。 不要理会那般人幸灾乐祸、冷嘲热讽,鄙弃那些“赵老送灯台”之类的混话。 我能力低微而肩负重任,早已感到精疲力尽。一再担当重任,以我衰老之躯,平庸之才,是定然不能支撑了。 如果对国家有利,我将不顾生死。难道能因为有祸就躲避、有福就上前迎受吗? 我被流放伊犁,正是君恩高厚。我还是退隐不仕,当一名成卒适宜。 我开着玩笑,同老妻谈起《东坡志林》所记宋真宗召对杨朴和苏东坡赴诏狱的故事,说你不妨吟诵一下“这回断送老头皮”那首诗来为我送行。
这首告别家人之作,国事家愁,几重感情交织,在儿女情长的脉脉温情中,透出一种雄健豪劲的英雄气。第一首诗前四句,诗人因抗英禁烟被贬,远戍伊犁,心中自有一股不平之气。但临行与家人告别,深恐家人担忧,又需笑言相劝,故开首二句强作欢颜。然而这也的确体现出诗人襟怀坦荡,四海为家的壮志豪情。诗人自信抗英禁烟有功无罪,历史自会做出公正结论,面对贬谪问心无愧。“时事难从无过立,达官非自有生来。”便是对人生经验的总结,人不能生而知之,要想办成一件事,总要经过多次反复和波折,包括犯错误。这也是对家人子女的教诲。后四句“风涛回首空三岛,尘壤从头数九垓。”以轻蔑口吻讥讽英帝国主义国中无人,外强中干;而自己正好借远戍之机游遍全国,了解情况,寻求抗击侵略者的方法,胸怀广阔,气势豪迈。末二句针对朝中投降派幸灾乐祸,说自己永无回乡之日的谰言。表示自己一定会安全返回家乡,返回首都,再与侵略者一决雌雄。“儿童轻薄语”五字生动刻划了那些卖国小人的卑鄙行径,表示出作者对他们的无比蔑视和嘲笑。全诗虽有眷恋故乡之意,却毫无小儿女悲戚之态,雄健豪劲,不失民族英雄本色。第二首诗前四句“力微任重久神疲,再竭衰庸定不支。”我以微薄的力量为国担当重任,早已感到疲惫。如果继续下去,再而衰,三而竭,无论自己衰弱的体质还是平庸的才干必定无法支持。“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只要有利于国家,哪怕是死,我也要去做;哪能因为害怕灾祸而逃避呢。此联已成为百余年来广为传颂的名句,也是全诗的思想精华之所在,它表现了林则徐刚正不阿的高尚品德和忠诚无私的爱国情操。后四句“谪居正是君恩厚,养拙刚于戍卒宜。”从字面上看似乎心平气和、逆来顺受,其实心底却埋藏着巨痛,细细咀嚼,似有万丈波澜。“谪居”意为罢官回乡或流放边远地区。按封建社会的惯例,大臣无论受到什么处分,只要未曾杀头,都得叩谢皇恩浩荡。“戏与山妻谈故事,试吟断送老头皮。”林则徐巧用此典幽默地说:“我跟老伴开玩笑,这一回我也变成杨朴了,弄不好会送掉老命的。”言外之意,等于含蓄地对道光帝表示:“我也伺候够您了,还是让我安安生生当老百姓吧。”封建社会中的一位大忠臣,能说出这样的牢骚话来,也就达到极限了。对仗工稳而灵活,是此诗写作技巧上的一个特点。如,以“国家”对“祸福”,以“生死”对“避趋”,按词性来说,都是正对。“生死以”的“以”字作“为”解,是动词;而“之”字是虚词。作者既用“以”字的实词义表达思想内容,又借它的虚词义来与“之”字构成对仗,显示了驾驭文字的深厚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