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日又见庞德,
此一日平静异常太阳堕落成冷冷的黑月那冰封四壁的小屋,
一个蓝色的女孩在啜泣她的眼泪挂上庞德的围墙像风吹寒叶,
那声响令人颤栗(我一边听马勒,
一边读庞德边听边想)他的总谱包裹着一座山那座山,
因此起舞他,
还向我低下他的头弯下他的腰脊那座山躺在床上,
而诗人的最后一次性交没有爱,
没有恨,
没有意象,
也没有血他的腥液固化为昼夜的囚笼而水泥地上绽开的梦魇,
呼唤着战争,
战争于是,
一个渺小的诺曼底镶入他的眼帘巴顿们像秋天一样漂浮固然,
失败的光环今天还在闪亮但他蓝色的皱纹里,
光已复灭圆形文字的诗人早已入监被囚禁的斜塔,
一节节为他陷落陷落在没有爱,
也没有恨的一个没有日期的日子迎他而来的那朵玫瑰,
则救他出海条件是,
必须把他的骨胳变为龟裂成行的汉字但丘吉尔滚动的叫嚣依旧黑暗今天,
美军第五十军沿意大利……扫荡”的故事被放进庞德敲打的死去的键盘死亡的诗歌突然复活宛若死去的斜塔伸出一只新生的手臂(现在我听到马勒无我,
无他,
无你萨尔茨堡的老酒屋空气中诗味弥漫)这一天,
是谁让我见到这个罪犯2年4月,
一个平庸的日子他,
从平庸中递给我无数的宝石他,
用无数被他无限分割的时间缔造背叛的光来迎救诗而道光束里,
充满了罪衍和空虚在此坚实的空虚里谨见大师当然是我的庆幸一如两条死鱼漂在海上,
把大海带进蓝色的死亡那是我从鱼尸上划进大海的喜日我们的死亡,
全身落满了鲜花和日光(而马勒,
再现了我们的遭遇他,
不单单看见我们还看见海以外的溪流,
笛孔,
和海妖还有那一颗不再放光的太阳)2盎格鲁撒克逊击鼓式节奏砰砰响但他抑制住诗歌的声音用他伸出囚笼的手阻挡游动的悬崖一个方正的意象指天为地闯入我的眼前而紫禁城死去的宝座却死也不响我藏好他的影子钻进地铁巴黎和北京的日子涂抹成一副招贴画老叼车衔着一颗列宁的人头象一把劈砍托落茨基的利斧一跳一跳地径自打开地铁车箱于是在地下的漫漫长途上我们一时间听不到已被改装的教堂的钟声————砰砰响成为旧时代的产物1968年和1966年今天仍在说不”一个早已衰败的红卫兵下降巴黎他似乎扶起诗人的尸体把地下的鼓声再度敲亮而坟墓中的诗人震惊之余只好躲进另一个坟地燃起另一柱香请不要把那个原始的庞德轻易推入革命广场固然他的诗体光芒犹在他的节奏有时还是会砰砰响但是乌托邦毕竟死亡残忍的四月初春的雪染红夕阳3那还是昨天的事,
我们都被关进监狱我,
已死在我的身体被释放的那一刻一如轻烟,
穿着一身烟衣漂然而去不像你,
你的自由擒获于你的监禁一团无可定形的风暴,
现在已被固定囚笼随你,
慢慢地生长出诗的铁栅栏一个大世界,
拖着旗织卷进你的心是的,
那时,
我还是一个革命的孩子我无知于我的白发将伴同革命的反面一刀一刀,
蚀刻着墨玉般的乌托邦像为你的罪行,
包裹缪思的白衣白裙我,
行走在从罗马到南京的小小的曲径上你的囚笼,
分裂出一个个球型水晶诗歌被镶入牢房的日子既光辉又黑暗黑暗的秩序,
因你的生存使异数燃彩一如辛德勒仰天问日,
与上苍聚谈善恶1967年的夏天,
我虽然听到红轮滚滚但天国的方向,
只牵连于蛇尸般的地平线我们以诗句点亮的世界,
本是一场虚构但念念不忘的水晶球还是传来你的音信于是我们一起乘船渡海,
诗行漂浮在海上滚动的庞德钻进浪花,
也钻进枯干的汉字他的登岸,
为我们带来东方真正的图兰多看啊!
这人,
他以铁条编成的总谱像一块云沉溺,
上升的人们在水中搅拌成东,
西方所有放舟而去的我们,
去而归,
归而去我们的彼岸,
是此岸的最终的墓地与摇篮我们自我埋葬的魅力,
让他惊谔让他哭笑于是,
他的歌谣传布着一种天堂之恶请把乘有玫瑰的酒杯拿在我们地手里请求大师以他特有的宽容容纳我们大家因为只有他,
才能在有毒的血液中蒸腾其灵魂并围拢我们如此伟大而渺小的世界,
于诗囚不要再在地狱里让我们的灵魂无限期地等待吧!
我们再也不会接受魔鬼交给我们的礼物;
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