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写一首长诗一首比黑夜更黑,
比钟鼎更沉比浑浊的泥土更其深厚的一首长诗一首超越翅膀的诗,
它往下跌不展翅飞翔它不在春天向人类弹响那甜美的小溪它不发光,
身上不长翠绿的小树叶它是绝望的,
苦涩的,
它比高翘的古塔更加孤寂它被岁月钢铁的手掌捏得喘不过一口气它尤自如干涸的鱼在张大嘴巴向不可能的空气中索求最后一口能够活下去的水我要在宽阔的、等待的、不可能有归来的大海的愤怒中保存下一罐最纯净的水一颗善良而又慈爱的良心良心如水。
它早已被人类用脏了忽视造成时间的丢失丢失的时间造成人生如烟灰般的浪费我不断开门,
我穿过杂草丛生的小路那陌生的车铃声,
那飘曳的长裙有哪一点灯光是你带来的给我的信心有哪一点微笑与依偎是你最后给我确定的真言?
在人生的惶惑中,
成熟的石榴最早开口正如秋枫,
坚定而后又落入迷茫路在问,
河流在问,
招展在人头上鲜红的旗帜,
那无主的风一遍又一遍把大地拷问是谁在拯救?
是谁在指示我们不断诞生?
坚定而后又落入迷茫一片又一片代表春天的树叶在我的心中不停地坠落在白天,
在人类用自己的生命残酷折磨岁月的奔波中我拿起笔,
我知道我要写下一首长诗一首连历史都说不清含义的长诗一首蓝天转入黑暗,
光陷入沼泽舰船不断启航又不断被巨大的看不清力量的海水轻轻推上岸是努力过的、最后坚持过的、是必须爆发的、像牛眼一样愤怒、豹一样狂跳是这样的一首长诗我将在今夜全面地写出来。
我将说给谁听?
写给谁看?
城市或者乡村这只手转瞬又是那只手的是哪一个人还在内心为光明的传统深深惋惜?
文化被印成一张张奖券它在人民心中代表着利息它在无房的人群中代表便宜的售楼消息长叹,
长诗和我一起长叹长夜漫漫啊,
我更在漆黑的半夜就是这样毫无信心的,
漆黑漆黑的一首长诗它婉转如一道黯淡的河水最终流入混浊的大海花的死,
鸟的死,
太阳死后星星去死这样无望又痛苦的归宿啊你总是步履稳重地向我们走来无论我欢呼、忽视、向往或者鄙视你总是如操场上列队的士兵你是威武无人能阻的军队你手持着枪刺向我们走来有哪一个人能够逃避?
有哪一个春天最后不被落叶彻底扫尽?
没有希望恰恰萌生出最大的希望悲剧在珍视中挂着泪出现但我又怎能逃避我内心这一块冰冻的冬天?
那最后一片洁白,
而又纯净的白雪的呼唤?
无梦的时间将又一次将我渺小的身躯彻底掩埋是这样的一首诗,
此刻它恰如一颗星星隐去最后一点光芒它无以题名,
它自我的手中正缓缓地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