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虽只是即景拈来,就事写出,却令人感到蕴含深厚,情意悠长。一二句“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随战乱而来的是生灵涂炭。“樵”打柴,“苏”割草。樵苏生计本来艰辛,无乐可言。然而,“宁为太平犬,勿为乱世民”,在流离失所、挣扎于生死线上的“生民”心目中,能平平安安打柴割草以度日,也就快乐了。只可惜这种樵苏之乐,今亦不可复得。用“乐”字反衬“生民”的不堪其苦,耐人寻味。古代战争以取首级之数计功,战争造成了残酷的杀戮,人民的大量死亡。这是血淋淋的现实。诗的前两句虽然笔调轻描淡写,字里行间却有斑斑血泪。这就自然逼出后两句沉痛的呼告。三四句“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这里的“封侯”之事,是有现实针对性的:乾符六年(即“己亥岁”)镇海节度使高骈就以在淮南镇压黄巢起义军的“功绩”,收到封赏,无非“功在杀人多”而已。令人闻之发指,言之齿冷。无怪诗人闭目摇手道“凭君莫话封侯事”了。一个“凭”字,意在“请”与“求”之间,语调比言“请”更软,意谓“行行好吧,可别提封侯的话啦。词苦生酸全由此一字推敲得来。这首诗,运笔空灵,妙有含蓄,而主要得力于结尾一句。这个结句,就本句说是景中见情,就全篇说是以景结情,收到藏深情于行间、见风韵于篇外的艺术效果。它既透露了诗人的归思,也表达了对诸弟、对故园的怀念。这里,人与地的双重怀念是交相触发、融合为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