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这是回声的日子。
我正努力忆起——究竟是谁的另一双眼睛,
遗忘于早餐桌上的鲟鱼盘子中而脐带随处丢弃着,
窗边有人晒着假牙他们昨夕的私语,
如妖蛇吃花这是回声的日子。
一面黑旗奋斗出城廓率领着断颚的兵队,
复化为病鼠自幽冥的河谷窜落噫,
日子的回声!
何其可怖他的脚在我脑浆中拔出这是抓紧星座的蜥蜴,
这是升自墓中的泥土而当蝴蝶在无花的林中叫喊谁的血溅上了诸神的冠冕这是独眼的圣女矢车菊不敢向她走来这是床单床单上建设的恋爱而当秋天金币自她的乳头滑落我相信那夜至少有一颗星高过了法国光荣的日子,
从回声中开始那便是我的名字,
在镜中的惊呼中被人拭扫在衙门中昏暗再浸入历史的,
历史的险滩……二穿过山楂树上吊着的肋骨的梯子,
穿过兵工厂后边一株苦梨的呼吸,
穿过蒙黑纱的鼓点那些永远离开了钟表和月份牌的长长的名单在月光中露齿而笑的玉蜀黍下面在毛瑟枪慷慨的演说中在伪装网下一堆头发的空虚里在仙人掌和疲倦的圣经间穿过伤逝在风中的重重叠叠的脸儿,
穿过十字架上那些姓氏的白色穿过S上校的好记性向我揭示;
那人为何用刺刀划战线在荞麦上为何躲过他自己的灵魂,
如蟾蜍躲过荷叶当夜晚于地窖中,
纺织着钢铁负载我不要使我惊悸,
在最后的时日带我理解这憎恨的冷度这隐身在黑暗中的寂静这沉沉的长睡,
我底凄凉的姊妹这便是我,
今年流行的新诠释仅仅为上衣上的一条丝带他们把我卖给死……在影子与影子之间在诀别与遇合之间在我的眼睛不在那儿的,
那些时辰在月光中露齿而笑的玉蜀黍下面三如声音把一支歌带走,
孩子,
一粒铅把我带走如凶残的女人突然抽回她的舌头如流星雨完成闪烁于一瞬之间,
我是完成了弹道那边的秋天如夜,
奇异的毯子在海边把我们的吻与炮声隔开如脱下袭旧法兰绒外衣,
我是脱下了曳着灰影的往昔且也曾是放风筝的孩子坐秋千看云的孩子打着铜钹旅行的孩子在母亲的遗嘱里,
把以后的夕阳也留给他的哭声很大的孩子当这眼睛不能回答那眼睛当耧斗菜和玉番草在你胸上走动当钮扣获得时间的胜利,
当顿然失去魂魄的,
小小的回声节骨木依然丛生着青苔,
那茎草依然空摇着夜色,
当黎明依然升上自桥戏者的手中,
一扇苍白的太阳一些旗,
飘起又跌落跌落又飘起一些子宫,
空虚又饱满饱满又空虚而当大镰刀呼啸着占领别一处噤默的腐肉我遂以每一刻赤裸认出你在草茨间舐食的额头噫死,
你的名字,
许是这沾血之美这重重叠叠的脸儿,
这断了下颚的兵队噫死,
你的名字,
许是这沾血之美这冷冷的蝴蝶的叫喊这沉沉的长睡,
我底凄凉的姊妹在低低的爱扯谎的星空下在假的祈祷文编缀成的假的黄昏在你走近城市中新亮灯的部份在我的眼睛不在那儿的那些时辰而我回声的心,
将永不休歇向五月的骤雨狂奔以湿濡的鞋子掠过高高的悬崖看哪!
一个患跳舞病的女孩如这回声的日子,
自焦虑中开始在镜子的惊呼中被人拭扫在鲟鱼盘子里待人拣起在衙门中昏暗在床单上颤栗一个患跳舞病的女孩一部感觉的编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