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女》是晚唐诗作中较有影响的一首,诗人借贫女悲惨处境和心灵苦痛的自白,对当时社会重富轻贫、重势轻才的不合理现象表示了强烈的愤怒。诗中,作者对贫女充满了深厚的同情,但却末著怜悯之词,而是把强烈的感情倾注在贫女形象的塑造上,让读者的心灵在同贫女那栩栩如生的形象的撞击中产生炽热的火花。诗人对贫女形象的塑造,主要是采用刻写心灵的手法来实现的。首联“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落笔便通过揭示贫女和富女生活差别之悬殊来刻写贫女内心的痛楚。“蓬门”既说明贫女出身之贫贱,又显示了她现在居住条件的贫困简陋;“绮罗香”写出了富女服饰的豪华;用“未识二字联缀贫富两极,愈显贫女生活之苦“拟托良媒”是贫女在个人婚姻大事处理上的美好愿望,“益自伤”则写出了其内心愿望与现实的剧烈矛盾和苦闷之情。颈联“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是说有谁欣赏贫女那不同流俗的高洁品格,又有谁与贫女共爱位朴的梳妆呢?也就是说当时只有卑俗的处世格调和奢侈的梳妆才会取悦于世人,而贫女的格调恰恰与流俗有悖。爱”与“怜”的次第运用,正写出下贫女与世人在心。灵格调和追求方面的巨大反差,从而更显示出贫女内心世界的纯洁美丽。颔联“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是从针指女红的绝技方面映衬女心灵的秀美。“敢将”二字表现出贫女在针指刺绣方面功夫的过硬,也暗示出其热爱劳动、不尚浮华的品格。一个“巧”字写出了贫女技巧的熟练,透露其天资聪慧伶俐的信息。“不把”含有不屑一顾的意味,这就进一步突出了贫女不同流俗的高洁品格,从勤劳聪明的侧面给贫女心灵的画面增添了明丽的色彩。尾联“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出了贫女从“自伤”到“苦恨”的心灵跃动的高潮。贫女出身“蓬门”,又无“良媒”议婚,加上“格”与众异,致使自己在爱情的追求上难有归落,这是她久藏心间的苦痛。婚姻难议已属苦甚,更何况自己还要为俗气难耐的富女驱使,“年年压金线”,描图绣锦,“做嫁衣裳“?这样被驱遣、受奴役的屈辱地位是贫女所难以忍受,也是她心中最大的苦楚,从而益发显示出贫女追求自由、幸福的心灵之美。诗人刻画贫女形象,既没有凭借景物气氛和居室陈设的衬托,也没有进行相貌衣物和神态举止的描摹,而是把她放在与社会环境的矛盾冲突中,通过独白揭示她内心深处的苦痛。语言没有典故,不用比拟,全是出自贫家女儿的又细腻又爽利、富有个性的口语,毫无遮掩地倾诉心底的衷曲。从家庭景况谈到自己的亲事,从社会风气谈到个人的志趣,有自伤自叹,也有自矜自持,如春蚕吐丝,作茧自缚,一缕缕,一层层,将自己愈缠愈紧,使自己愈陷愈深,最后终于突破抑郁和窒息的重压,呼出那“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慨叹。这最后一呼,以其广泛深刻的内涵,浓厚的生活哲理,使全诗蕴有更大的社会意义。除了善于刻写心灵和富于概括力的艺术特色之外,这首诗在语言运用上也颇有独到之处。对仗公正而自然,语言清显而义蕴深邃、接近民间口语,朗朗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