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首诗主旨的看法分岐很大,今人新说有:初耕种时的祷神歌、劝慰离人不须徒劳多思的诗、妇人思念征夫之词、少女恋慕少男的诗,等等。各家之说都有其理由,不过比较各家之说,相对而言,写妻子对远方丈夫的思念之说,较为符合诗篇的文本意义。这首诗头两章是写实,采用重叠形式,只换了四个字,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同:首两句直赋其事,意在引出下两句。因丈夫去了远方,家中没有劳力,耕作粗放,本来长着绿油油庄稼的大田,如今全长着深深的野草,见不着一棵小苗,诗人面对如此荒芜的大田,忧心忡忡,感慨万千,不觉脱口说出“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桀桀)。”目有所见,心有所感,自伤自怜,自怨自艾,引出一腔怨气,不禁讲出了气话:“无思远人,劳心忉忉(怛怛)!”实际这不过是思极的反语、伤心语,说“无思”,恰是刻骨相思。正因为她无法摆脱相思的痛苦,第三章出现了幻觉,由实转虚,诗人似乎觉得丈夫突然归来,想像他见到离家时还是扎着丫角的小儿子,忽然间已经长大成人了,他惊喜不已:“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这一自我构造的虚幻境界,既是对丈夫早日平安归来的渴望,又是对孩子快快长大的期盼。此诗的含蓄美尽在这一虚境之中。第三章写我们一个人孩提时光,头上扎着两个翘起的羊角辫,小脸蛋就像一朵刚刚盛开的鲜花,充满活力;再见时已是戴上帽子的青年人了。这个“突”字让人有种被惊吓到了的感觉,感叹人生短暂,生命稍纵即逝。在一天天的生活中,你可能不会刻意地去关注生命,但当你突然有一天想到这个问题时,你会惊讶地发现:时间过得这么快!从儿童经少年到成年,从成年到衰老,仿佛弹指一挥间。人年纪越大就越觉得美好情怀在慢慢衰消,有时候不经意间面对镜子,你会突然惊讶地发现曾经的红颜已衰老,就好像岁月偷偷把你的容颜换了一个人一样。这个“惊”字与《甫田》中的“突”字可谓异曲同工,岁月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流淌着的。此诗第一、第二章是隔句交错押韵,即田、人属上古真部韵,骄、忉属上古宵部韵,桀、怛属上古月部韵。第三章四句连韵,属上古元部韵,并皆有“兮”字收尾,译文尽量保留原诗韵式及叠词的运用。这首诗就揭示我们祖先对生命的思考:首先不是哀叹,而是想着要在短暂的生命中活出一个人应有的创造和价值。我们的祖先除了有勇敢的创造,活出生命本真的儒家精神外,同时也有那番达观通透的心境,融入天地万物之中,在短暂生命中找到永恒。